《古拉格群岛》(Архипелаг ГУЛаг)是前苏联作家——197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索尔仁尼琴写的一部最有力和最有影响的反映前苏联奴隶劳动和集中营故事的书。实际上前苏联并没有古拉格群岛这个地理名称,它是索尔仁尼琴的一种比喻说法,索尔仁尼琴把整个前苏联比作海洋,在这个海洋上处处皆是监狱和集中营的岛屿,他把这些岛屿称为古拉格群岛。作者亲自在古拉格集中营中生活过,并且是书中事件的目击者和第一手材料的获得者,出狱后采访了270余位人士,为书中所写的事件提供了证词。本书创作于1962年至1973年间,于1973年在西方首次出版。在前苏联公开出版本书的1989年之前,本书一直作为地下出版物在前苏联广为流传。
“古拉格”是由俄语中的ГУЛАГ音译而来的,而俄语的ГУЛАГ是一个缩写词,全称是“Главное управление исправительно-труговых лагерей и колоний”,译成汉语意思是“劳改营和教养院主要管理处”,一些中国学者简单地将它称为“集中营”。这种集中营主要用来关押政治犯,让被关押的政治犯在这里接受“劳动改造与教养”。
追溯古拉格的历史,它产生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期。1923年,在索洛维茨基群岛上建立了第一个特别劳改营,用来关押那些反对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与苏维埃政权为敌的政治犯、不同政见者,其中包括社会革命党人、孟什维克及宗教界人士。自此之后,这种古拉格的模式在全苏各地越建越多,1935年已有14所,1941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已达85所。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之后,许多犯人带罪上了前线,到1945年二战结束时,古拉格的数量减少了30所,只剩下58所。但到1947年又升到了70所。1953年斯大林逝世前夜,古拉格的发展达到了顶峰,全苏联共有170所,遍布各个地区和角落,织成了一张罩在前苏联版图上的大网。1954年,斯大林去世之后,极权统治结束,很多人被平反,离开了集中营,古拉格的数量一下子减少了102所,只剩下68所。另外,在1948-1953年期间,前苏联内务部还建立过12个监狱制度残酷的政治犯特别集中营。
作品评析:
索尔仁尼琴在《古》一书中借助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这些资料的人物、事件、时间、地点均可查证),对一种运动及其所产生的政治制度展开了思考。这种思考是严肃和认真的,尽管不免带上一些感情色彩,但情感并未压倒理智,读者在其大段充满激情的责问和讽刺文字中随处可见到作者理性的光辉。作者引述材料一半是为了真实报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准确无误地剖析那种运动和该运动之下的极权主义政治体制模式,索尔仁尼琴认为这种极权主义统治给人类带来的灾难表现为极端残忍的刑讯、荒谬绝伦的司法、彻底沦丧的社会道德,以及毫无人道的株连性流放、集体流放、超强度的死亡劳改,这一切即称之为“古拉格现象”。
(一)种类繁多,五花八门的刑讯
几乎所有的冤狱都是在非人的刑讯折磨中产生的,古拉格自不例外。为了将无辜的人们投入劳改营,“契卡人员”想出各种各样的折磨方法逼迫“犯人”承认自己头上的莫须有罪名,作者在书中列举了31种刑讯方法,从心理上的折磨到肉体上的摧残无所不包、无所不用其极,作者说道:“游手好闲、饱食终日、毫无人性的人们有什么东西发明不出来呢?”一些刑讯措施的残忍性从表面上看也许是很难想象的,但由于“契卡人员”在用刑时往往都是结合使用各种方法从而在生理上耗尽犯人的体力,在精神上彻底摧垮其侥幸心理,最后是他们需要什么口供就能得到什么口供,作者在书中充满深情地说:“我的兄弟!不要责怪那些因此失足的人,不要责怪那些成为弱者而在不该签的东西上签了名的人,不要向他们扔石头。”是的,在如此残酷的刑讯之下,又有多少人能够挺得过来呢?所以,我们若要责怪自诬的人,那就得扪心自问我们能否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二)荒谬绝伦的司法
书中提到了多起荒唐的司法案例,在那个时代这是普通现象,如《古》上册第69页说到一位厂长因为停止鼓掌而被判了十年的劳改,一位裁缝因为把针插在印有国家领导人照片的报纸上而被捕判刑,另外还有很多类似的案例。在这些荒唐的案例中,制造冤狱的人们是十分虔诚的,这种虔诚本身就很荒唐,没有这种荒唐的虞诚就不会有荒唐的判例。这种现象很值得我们深思。古拉格群岛对所有的冤案已经习以为常,真正因为犯罪而被判刑倒成了稀罕的事情。
(三)彻底沦丧的社会道德
尽管人类的许多观念包括伦理道德观念会随时代的变迁而变迁,但一些基本的道德观念如善良、真诚、谦和等等却不会因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但是,由于极权主义统治模式坚不可摧的牢固性,以及它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无孔不入,一切传统的伦理道德都成了它摧毁的目标。对人生任何问题的看法,人们不得再有任何自己的标准,人们不再被允许信仰任何一种宗教,人们甚至不能按原先最自然的方式去处理家庭关系。在古拉格时代的前苏联,丈夫出卖妻子、妻子出卖丈夫那是司空见惯的事,父子反目、母女成仇也是见惯不怪。在劳改营里,刑事犯一统天下,政治犯成了最底层的囚犯,他们的财物遭到抢劫,肉体备受摧残,人格受侮辱,少年犯们肆无忌惮,纵横行凶,无人敢管;在社会上,人们对陌生人永远抱着敌视的态度,只怕他们连累自己;人与人之间不再有信任,不再有亲情,有的只是告密,有的只是把好朋友送进劳改营,有的只是无处不在的“大义灭亲”的壮举。也许,这一系列现象,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并不陌生,对于许多人而言甚至能够“如数家珍”,遗憾的是在我们中国人中间没有产生出索尔仁尼琴来。
(四)株连性逮捕,集体流放
书中说到,许多人(整个家庭)被投入劳改营或丈夫服役、妻子流放。即便是80高龄的老人也绝不放过。俄国谚语“森林被砍,木片纷飞”正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在这些受害的人当中,上到党和国家的高级领导人、军队的高级将领,下到一般百姓、工程师、技术人员、医生、学生、教授、工人、农民,囊括了社会所有的阶层。
斯大林除了株连这一绝活外,他还发明了集体流放,他曾将一些少数民族,整个民族整个民族地流放,还美其名曰:“强制迁移”。这在《古》一书中都有详细描述,在此不再赘述。
(五)超强度的死亡劳改和无端虐杀
超强度的死亡劳改是古拉格群岛的主要剧目,也是它的压轴戏,被投入劳改营的人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在冰天雪地的北极圈内每天要从事十二至十六小时的体力劳动,工具极端简陋甚至索性就没有。在这种一天五百克(多一点的话七百克)的黑面包加一勺烂菜场(只是飘着一两片烂菜叶)的伙食条件下,大批大批的劳动者死于非命。劳改营的管理人员对于大量的非自然死亡现象熟视无睹,不仅是熟视无睹,有一些杀人成性的管理人员甚至还逼迫被超强度劳动拖垮的人上工,如因病无法上工则就地枪决,罪名是怠工。而且杀人者往往还得到嘉奖,于是一些毫无人性的监管人员便演出了一幕幕为获奖而杀害犯人的丑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