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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毫无顾忌的讥笑三百年前的巴黎人,也一样站在冬日里的阳光下逮着虱子,甚至还可以讥笑十八世纪的欧洲贵妇们的高髻里,一样地爬满虱子……
一三九三年,有一位法国的作家写过一本书,专门教他的女性读者为丈夫去虱的六种方法;到了一五九三年出版的一本论文集,居然还在讨论各种去蚤、去虱、去臭虫的药方。
卢浮宫建于1204年,曾经居住过50位法国国王和王后。这些所谓的人上人,到了最后几位,也没有摆脱蒙昧。当卢浮宫佳节既临华灯四列的时候,王公贵族纷至沓来。艳丽的服饰下,掩盖不住皮肤上那层尘秽。原来他们用手指吃东西,油脂全揩在食巾上,每上一道菜就得换一块食巾。那个赫赫有名的亨利四世,据说身上经常散发出一股恶臭……
但是不要忘了,直到七十年前,我们中国的绝大多数人,还过着他们当年那种虱子满身的日子。
我走进城市,是一九七一年,那天自斗门镇,乘坐冷库的一辆拉猪的货运车走进工厂。
我的全部家当,不会超过三十元钱。一床很薄的被子,一张只有七十公分宽的褥子,一身黢黑的棉袄棉裤。棉袄棉裤虽然都是新的,但也不排除缝隙里有虱子。
到了分配给自己的宿舍,除了一张床板,可谓是家徒四壁。
头一天晚上,几乎一宿未眠,整晚都在与虱子、臭虫做斗争。一同进城的几个同龄人,不由自主地感慨到:“在农村有老鼠、虱子骚扰,到了城市,居然差点被臭虫抬起来”。
告别虱子、臭虫,也是改革开放后的事情。有了自己的住房,才活出了人的尊严。
西方人、东方人,都是这个星球上的生灵。西方人借助文艺复兴,开始寻求个性的解放。他们只比我们早一点摆脱了生活上的诸多野蛮,我们只是跟在-人家后边却亦步亦趋,有什么理由讥笑人家?排斥人家?
看看我们生活中的几乎所有的排场,几乎都和西方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分不开关系,却为何一提起西方,就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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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又有人说起鸦片战争,其实稍有一点历史常识,就知道鸦片战争,固然因鸦片而起,但真正的起因,却非鸦片,而是截然不同的思想观念的冲突。
读一读鸦片战争后中国与英国签订的《南京条约》,看看有没有关于鸦片的条款?再看看《南京条约》第一条,也许就更疑惑。其实鸦片战争的发生,早在一七九二年,就已经埋下了危机,或许在中国,危机还要更早。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不想讨论更大的问题。只说说我们生活中常见的小事,也许一样能见微知著。
我们不妨把镜头拉回到二十世纪初,又是一场至今还被很多人切齿痛恨的战争----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不说战争,只说说八国联军进到北京城看到了什么。
当联军进到北京,他们惊奇地发现,号称中国京畿之地的首都,人们溺便,居然就在大街上。
一九00年的北京街道,用臭气熏天当不为过,两边的暗沟里,屎尿壅塞,一座百万人的城市,没有公共厕所,各家各户一大早就把尿盆从窗户伸出来,倒在街道上。
条件好一些的独门四合院,也只在后院挖一个蹲坑。
说到蹲坑,又想起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在蹲坑里“方便”的。
生活讲究一些的家庭,会在蹲坑边放几块石头或砖头,一般的家庭,只把蹲坑边沿的黄土夯实了。
尽管如此,也经常发生人在蹲坑“方便”的时候,被垮塌的土沿带进坑里的事情。
经常有人形容一个人的冥顽不化为“屎茅坑的石头”,其实比屎茅坑的石头更冥顽的,是人的观念。
当“水茅化”开始兴起的时候,至少在我的故乡,是抵触的。抵触的原因五花八门,但无一条有说服力。
直到二00六年,我在故乡建起一栋住宅、并且把卫生间放进屋里时,还遭到很多村民的耻笑。他们以为,一边有人吃饭,一边有人拉屎,这种“文明”,承受不起。
西方人有什么了不起?没有。与五千年的中华文化相比较,似乎东方才是文明的发祥地。但是不能不承认,至少在最近这几百年,西方人比我们中国人,在通向文明的大路上,早走了几步。
包括如厕、擦屁股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也是通过学习,才达到今天这种文明程度的。
记得我还在农村生活的时候,所有的孩子们擦屁股的方式,是随地找一块土坷垃,或小石头。再不行,就把屁股往树上蹭。卫生纸的使用,也只是七十年代后期的事情。此前的妇女应对月经的唯一方式,是用一块布垫在裤子里。
八国联军在北京城做的第一件“大事”,不是火烧故宫,而是陆续建起57栋公共厕所。据说为此还得罪过不少中国人,当不准随地便溺的通告颁布后,就有人不信这个邪,结果屡屡被外国人“欺负”。有一个俄国军官,还把粪便涂在中国人的脸上。当然被涂抹的粪便,也是当事人执拗、非要在街道上拉,结果自己拉的屎,又涂抹到自己的脸上了。
令人深思的幾段話:
1,
明亡之後無華夏,
滿清之後無漢人;
文革之後無信仰,
改革之後無道德!
2,
1917年的北大,有一群教授:
梁漱溟,25歲;
胡適,27歲;
劉半農,27歲;
劉文典,27歲;
林損,27歲;
周作人,33歲;
陳獨秀,39歲;
朱希祖,39歲…
校长蔡元培,50岁。
最年輕的是畫法研究會導師徐悲鴻,23歲。這個年齡,擱現在許多人還是“啃老一族”,而前輩們已經成為大師了。
3,
在德國達豪集中營入口處,刻著17世紀一位詩人的警世名言:
“當一個政權开始燒書的時候,若不加以阻止,它的下一步就要烧人!
當一個政權开始禁言的時候,若不加以阻止,它的下一步就要灭口!”
埃德蒙·柏克说過:“邪惡盛行的唯一條件,是善良者的沉默。”
4,
幾位記者從延安回來,向蔣夫人贊揚共产黨人廉潔奉公、富於理想和獻身精神。宋美齡感觸良深,默默地凝視長江幾分鐘後回身說出了她畢生最悲傷的一句話:如果你们講的有關他們的話是真的,那我只能說,他們還沒有嘗到權力的真正滋味。
5,
張伯苓是中國近代著名的教育家。一生致力于教育救國,創造了中華教育史上一道辉煌篇章—“南開”教育。
據說在南開女子中學的畢業日典禮上,张校長總會這麽囑咐他的學生:“你們將來會結婚,相夫教子,要襄助丈夫為公為國,不要要求丈夫升官發財。男人升官發財以後,第一個看不順眼的就是你這個原配。”
6. 柏拉图:
如果尖锐的批评完全消失,温和的批评将会变得刺耳。如果温和的批评也不被允许,沉默将被认为居心叵测。如果沉默也不再允许,赞扬不够卖力将是一种罪行。如果只允许一种声音存在,那么,唯一存在的那个声音就是谎言。
可以感慨,也可以悲哀!
不是以後,而是現在。